[毒伯爵五年祭]利夫&吉贝尔——回程路之AB

回程路之A: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就是伦敦塔。 

  伦敦一年有多少天雾,就有多少座伦敦塔。
  很早的时候,他和他曾经在一场较量中势均力敌,双方各自退避三舍之后,作者在两人脊背对脊背的画面上写道:浓雾掩映了真实的脸。
  那时候他的脸上还长着皱纹,像一个操劳过度的国王,过早地为他的城堡失去了鲜艳的容颜。那时候他的身边走着一个孩子,他和他擦肩而过,浓雾里只有孩子金色的眼睛像一枚戒指反射着光芒——他的头发是银色的,被浓雾偷偷地镀上一层霜。
  伦敦塔的乌鸦像行刑的刽子手一样漆黑而嗜血,他陪着那个孩子一路走到了伦敦塔,然后再也没有出来。丧钟为谁而鸣?那里有三具尸体,两颗心。
  那一去没有回程,唯一逃生的是天父的小羊。他有着银缎子一般的毛皮与漆黑的蹄,他的眼睛合起来的时候那么安详,像等待落日的余晖将它送回父的身边,去享用他应有的祭祀。他在罪人死去之前死去,他的毛皮纯洁又冰冷,他笑着把血给了仇人,他那时应当说:我再也不恨了,这血,我还给你。
  人间的父所宠爱的孩子不是他,那个罪人生着恶魔般诱惑人的眼睛,他的父在天上,他是神的祭祀。他所走这一遭不过是为了这献祭的最后一刻,烈火烧起来,浓烟翻滚,伦敦塔里大雾弥漫,他的皮毛化为灰烬一丝不剩,连心也没有。
  谁为你哭泣,可怜的小羊?
  如果有个笼子,我就拔掉你背上的翅膀用黄金的锁把你牢牢锁在人间,让你学会哭与微笑。你这一遭走的太悲凉,献祭又太过虔诚。你说,除了“吉贝尔”这个名字,我们还能拥有什么?你的血与肉还给天父,你的心支离破碎拼都拼不起来,你说,你还留给我们什么?
  我决不怜悯你的献身,却不由自主地为你悲伤。你明明不是黑羊,却要受到惩罚,你的父未免太过不公。你走了一年春华再走一年秋实,春天的青草上,冬天的落雪上,你的蹄印优雅而轻快。你是木制的玩偶,你的灵魂藏在每个拥抱过你的人眼中,回忆有多长,你就有多久,玩具箱里的仙女说:如果有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你就能获得灵魂。你最终是否获得了灵魂我不得而知,我只记得你仿佛满足一般的叹息与安详的脸,你的血染了他一身,你说: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那天伦敦塔里刮起旷日持久的风,像你悲伤的号呼与哭泣,像你满足的呐喊与欢呼,像你梦想过的每一声嘶叫,拖着长长的长长的尾巴,盘旋着走远了。
  你是被孩子遗忘的本尼,不知不觉却得到了灵魂,试着跳起来去触摸天父的脸吧。你的蹄与角那么美好,每一次敲击大地都是一个鼓点,每一个奔腾跳跃都包含着赞美,比炽天使的剑更灼热,比时间的蜿蜒更绵长。

   我已经记不起有关你的所有事情了。那天的伦敦塔是一切的逗号,我无法预知你的死亡于是哭的泪水涟涟,你却叹息着来抚摸我的头发,你说:我已经如此干净,你为什么还要悲伤呢?
  我悲伤的是你短暂的人间行,没有给我一点怀念的碎片,大火烧去了你的容颜,在他人微笑的时候,你也安心地睡了吗?
  睡吧,睡吧,我的小羊,愿你这一生都不再醒来。在梦里你的额角那么柔和,你要遗忘了这趟人间行。

 回程路之B:他说:我回来,不过是为了看看我的戒指。
  十月二十八日,你垂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抱着你的宝物在花园里迷路了。
  你很困扰似的笑了,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宝贝,说:我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了。 

  你若忘记了,我来告诉你。
  他们说你从枯骨中复活,为了一个无稽的执念存活了这般的天长地久,直到施法的人都忘记了咒语的谜底,连同你浅灰色的头发一并抛弃在这没有尽头的偌大的花园里。他们说终有一天你要尘归尘土归土,黑暗中诞生最后消亡于黑暗之中。你很困惑地眨着眼睛看他们,你这泥做的人偶,你不懂血的温度。
  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牵着你的手把你领出那片可怕的花园,我会把你的手紧紧抱在胸前,我会说:呐,我的灵魂分你一半,好不好?你如果困惑地看着我,我就脱下戒指当作约定的信物,我会说:你要记得我,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那个午后没有刮风,他却化成一阵青烟袅袅地飞走了。他走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么惊讶,没有困惑,他抱在手里的宝物不过是一个破旧的相册,里面贴着一张张白纸,像他混乱的的记忆,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遇到他的时候,杨柳依依,他回来的时候,雨雪霏霏。他依然用仿佛很困惑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他说:我回来,只是为了看看我的戒指。
  你若记得你的戒指,就不该走的那样无所牵挂。你的宝物是一片白纸,我的宝物是你的所有记忆。即便这记忆混乱如小羊的绒毛,我也能将它一一理顺,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无所顾及呢?
  在你离开的第四年,我才能稍微理解你眼中的困惑,你的疑问是“我是谁”,那个孩子给了你最终的答案,他说:你是利夫。
  你是利夫,不是利弗尔。那个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利弗尔早就埋葬在花园的蔷薇底下,你是利夫。你有着滚烫的唇与热切的指尖,你在最后变为一堆枯骨,那是因为你耗尽了生命在学会爱。
  你怎么可能是利弗尔呢?你要相信,你是利夫。
  你拿走你的戒指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再也不为你哭泣了,你应该获得幸福。

回程路之AB:我的第四年。
  我不会刻意去写什么东西来纪念这个日子,因为从来不曾忘记。
  偶尔想到这些,依然会哭,到底为什么而哭却一点也不明白。那个结局彻底冰冷所以反而断了一切误解的念头,干脆地承认“我喜欢他”不过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而为了坚持这份喜欢却用了四年的时间。
  就像星史郎死在懵懂无知的年龄,所以虽然是九年祭却只有四年的伤感,利夫死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哭到发肿的眼睛,所以这伤感四年来一刻不曾停息。
  文字不过是游戏,不经意间的叹息与怀念才是最好的墓碑,这墓碑长在心里,永垂不朽。

1 Comments
2008/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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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较伤心该隐的死……
大大好棒的文笔
看的我觉得一点也不伤感的自己好有罪啊
博主 对 音 的回复: 2008-10-30 11:50:49
其实我是很别扭地在写这个东西——比不上星史郎和昴流充满戏剧的人生,该隐的结局早已注定,所以我也就死了心地只是想想他们而已。像每一个眼神的闪烁,总是不经意间撕扯着人的心。
这是私人祭,即便不伤感也无所谓——原本就没有什么比那个结局更让人伤感的东西。

宝宝
fat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