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可以相信的事情

日本地震的事情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因为那边属于地震频繁区域,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又是很常规的震动,就算有人员伤亡也是正常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更何况开始的死亡人数只有1000的样子,更加觉得不需要特意去关注——1000人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算多,毕竟汶川地震的数字在前,似乎没有超过那个数字都不是什么“大地震”。
弟弟还用了很调侃的语气说,那个演AV的女优波多野结衣以身殉职了哦,在海边拍摄AV的时候,被海啸卷走了,还有同行的男优和摄影师——大概是冥王也想看看人间的AV,所以把她召唤去了吧——我当时是这样笑着说的。

直到昨天晚上跟朋友在QQ上聊天,说到这次地震,他仿佛吞了黄连一样说着灾害很严重,东北地区有几个城几乎全灭。
“很多老师都住在乡下啊,真是让人担心”
女川核电站在泄露,全国供电紧张,受灾地区恢复重建相当困难,经济损失严重,等等。
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些实感——原来是这样大的地震。
有人说过,人对疼痛的感知与物理距离是成正比的——灾害越是遥远,对他的连带感就越薄弱。
早上起来在网上查看了新闻,相比起汶川时的举国悲痛,这次我们的反应更加冷静,或者说冷淡——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何况还是个一直有芥蒂的邻居。
突然间就想到了川井老师在《自私的情人》最后一卷的后记里提到的阪神地震。当时正好在经历汶川地震,自己住的地方也受到了波及,成日成夜地外宿,避难,六神无主,所以很能体会老师所说的看着城市一瞬间变为废墟,人们那种绝望与悲痛的心情,幸存的人互相拥抱哭泣。即使现在去看,那种没有尽头的恐惧感仍然会浮现出来——虽然已经可以笑着说“都过去了”,但是所受到伤害或许永远都无法抚平。
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就像蚁群般脆弱无力,小孩子玩笑般地一只脚踩上去就会造成巨大的伤亡,打乱既定的路线。人们建造了坚固的房屋,准备了周全的预测网,最大限度地以生命为第一考量,但是当灾难发生的时候,仍然有那么多人毫无抵抗——也无法抵抗——地死去了。

心里有着非常矛盾的心情在互相揪扯——作为一个单独的人类个人,我对于任何地区的灾难都会觉得悲痛,更何况这次是我一直非常关注喜爱的日本;作为一个中国人,却有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下日本的经济发展又要滞后不少了,是我们发展的好机会”,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历史情结出来引发一些阴暗心情。
面对一个有宿仇的敌人,当他浑身是血地挣扎时,我们是否要施以援手?
救了他,过后他砍我一刀岂不是让人痛心?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这是我们一直在学习的论调,也是对于“是否施以援手”最矛盾的踌躇。
但是,作为人来说,此时只有“救”这一个方法——无论日后是否会后悔,这个时刻能够选择的就只有去帮助他脱离灾难。
灾难是公平的。如果这个时候说地震是对日本人的惩罚,那么中国人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导致汶川地震的发生?这几百年来,我们遭受的只有被侵略,痛苦,鲜血,姗姗来迟的发展,以及社会价值观的崩溃与重建——这些历史的问题,是可以让普通民众作为祭品去进行赎罪的吗?

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善与恶的对立。美国911的时候,很多国家也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汶川512的时候,日本2CH上也有刺耳的声音;到了现在的日本311地震,我们也有着一些看似正义实则扭曲的言论。
幸灾乐祸永远都不是强大的证明——正因为不够强大,无法与别人竞争,才会希望借由其他形式将对方降至与自己同等的水准——国人的劣根性一向如此,“恨你有,笑你无”。
宽容与悲悯是建立在对自己的强大有足够的信心的基础之上——我不惧怕帮助你后你会强大起来,因为我会变得更强,让你无法有机会对我恩将仇报。
我们没有这样的信心,所以才期望灾害化身为所谓的“正义之剑”去摧毁美国、欧洲、日本、印度这些我们的“敌人”。
我们在害怕什么?
心中的信仰,个人的正义——这些还存在于这个国家的人民心中吗?我们能够接受恩将仇报的结果吗?

人们经常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和以自我为中心的
不管怎样,你要原谅他们

即使你是友善的,人们可能还是会说你自私和动机不良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友善

当你功成名就,你会有一些虚假的朋友   
和一些真实的敌人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取得成功

即使你是诚实的和率直的,人们可能还是会欺骗你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诚实和率直

你多年来营造的东西   
有人在一夜之间把它摧毁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去营造

如果你找到了平静和幸福,他们可能会嫉妒你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快乐

你今天做的善事,人们往往明天就会忘记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做善事

心胸最博大最宽容的人,可能会被心胸狭窄的人击倒。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志存高远

人们的确需要帮助,但当你真的帮助他们的时候,他们可能恩将仇报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帮助他人

将你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献给世界,你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不管怎样,还是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

你看,说到底,它是你和上帝之间的事   
而决不是你和他人之间的事

缺乏内心信仰的我们容易流于不安与盲目——我们的历史是政治史,政治却是由阴谋与谎言组成的,所以我们从小就受到这样那样的狭隘教育,告诉我们一些看似天经地义实则荒谬的“利己主义”信条,所以现在的人们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思维做出符合自己的生存法则的判断了——真与假,好与坏,美与丑,这些都是需要个人去分辨的,而不是顶着一个大义的帽子去对无关联的人发泄不满。

或许我说这些话,也会有人说我不爱国,说我遗忘历史,说我幼稚,
——如果不爱国家,自不必用这些话来责难国人,须知爱的反面是冷漠而非仇恨。
——如果遗忘了历史,那么所谓的民族自豪感便不会存在于心中,对于这个民族的未来也不会倾注过多的关心。
——如果我是幼稚的,那么什么才是成熟?如之前说到的那些“利己主义者”才是真正的成熟吗?

人性里面天然不包含政治感情,在灾难面前,也不可以用平常的壁垒与利益交换来考虑是否行动——如果人的每一个行为都受到利益的驱使,那才是最为悲哀的事情。

这篇文章不会发在大巴那边——国人的理性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区分自己与他人,自己与国家,自己与历史,所以所有的文章下面都会出现刺耳的声音,甚至五毛党都会混进来。

卡卡说损失非常严重,重建很困难。
因为漫画家大会的缘故,很多老师似乎都在灾区集会,结果就碰到了这次地震加海啸,甚至有传闻青山刚昌老师与岸本齐史老师已经遇难……日本动画停播2个月。
千叶县和宫城县也居住着众多的老师,听到这些消息简直令人不安。

不过,心底似乎总是有个声音说着“没事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决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2 Comments
蛋疼卡 2011/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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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上你的博客会迷路,字小,面花。
对于11区地震和国内粪青,不评价,无法评价。
灾难降临前,每个人都以为那是别人的。

宝宝
fatboy